组合成员王俊凯生日祝福冰山一角

11月初,团员王源收到了一份生日礼物,一个以他命名的35米高的信号站。位于北京市通州区太湖镇,4G网络覆盖至少4个村。究其原因,他曾在公开场合说过:“改善农村教育,离不开互联网。”

这只是盛大祝福的冰山一角。同时,在德国慕尼黑,加拿大多伦多市中心登打士广场,日本三个火车站,北京、上海、重庆、上海等国内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,拥有100多家咖啡馆、餐厅和健身房。深圳。,所有大大小小的LED屏幕都亮了起来,上面闪烁着那个瘦弱的男孩和他的名字。这个名字还散落在全国40000个快递包裹上,在拥有208条全球航线的航空杂志上,以及日均曝光2.5亿次的微博热搜榜上。

两个月前,成员王俊凯的生日祝福还出现在全国70家银行、30家咖啡店、500个KTV包厢、500家电影院的5000块LED屏幕上,甚至出现在大洋彼岸的天空中。. 五架飞机飞上天空,用白烟喷洒王俊凯的十八岁生日祝福。正下方的山坡上,是拥有 94 年历史的好莱坞地标:. 他的照片甚至可以跟随卫星进入地表以上 100,000 英尺的太空。

这些几千元到上百万元的“生日礼物”,都来自同一个群体——粉丝。

一场盛大的资本博弈

灯光骤然暗了下来,会场内的观众仿佛得到了某种暗示,举起了手中的荧光棒,开始尖叫起来。

11月20日,王源生日会现场,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名粉丝赶往北京五棵松凯迪拉克中心。会场外的三排行李架上堆满了行李箱。那是一个星期一的下午。一些球迷已经提前几天入住了会场旁边的酒店。有粉丝向所在单位请了一天假。他们前一天晚上在火车上过夜,生日聚会结束后不得不赶回去。

刚满17岁的王源身穿黑色外套和长裤,站在聚光灯下,旁边是一个6层​​的生日蛋糕。主持人问他:“你刚才许了什么愿?” 他对观众说:“希望你们能一直陪在我身边。”

底下有人回答:“一定会!” 又有人抬手抹了抹眼角。很快,全场爆发出持久的尖叫声。从舞台上看,墨绿色荧光灯下的每一张脸都相似。

身高不足1.6米的刘娜燕被埋在人群中。她坐在对着舞台的第二排,是全场最接近王源的人之一。她拿着一台重1.5kg的单反相机,拍了1000多张照片。

刘娜说,刚成为粉丝的时候,王源还是个“孩子”。“我一下子长大了。” 这两年,她跟着王源走遍了全国七八个城市,亲眼见证了一个偶像的崛起。去年王源的生日会在长沙郊区的一个演播室举行,观众只有1000人左右。今年,这个数字翻了一番。

在这个过程中,像刘娜这样的粉丝不仅是见证者,更是推动者。

11月8日是王源的生日。当晚,刘娜召集了几位王源粉丝一起吃火锅庆祝生日。

正面交锋,他们熟练地挑选了菜单上王源吃过的菜。

“毛肚!” “鸭肠!” “哦不,他没有点虾滑吧?” “他吃这个吗?”

他们渴望拥有偶像的所有“同款”,从几十元的冰淇淋到几万元的手袋,“这会让他们感觉更接近他”。

这是一场不需要主角在场的生日会,但他的踪迹却无处不在。

从这个包厢开始,几米开外的餐厅大厅里,王源曾经坐过的位子是空的,据说已经被粉丝提前预定了。餐厅走廊的杂志架上放着封面上他照片的杂志。

图片[1]-组合成员王俊凯生日祝福冰山一角-唐朝资源网

三里屯就在几公里之外,上海和深圳就在几百公里之外,多伦多和慕尼黑就在几千公里之外。播放王源的宣传片。

粉丝们将王源生日会的场景延伸到了全世界,而达到这个目的最直接、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金钱。

阶级分明、分工明确的微型社会

作为某粉丝后援站(在粉丝圈叫“站子”)的负责人,刘娜还为王源准备了生日礼物:8日让一个手机修图软件用王源的照片作为启动界面。为此,她花了五六千块钱,几乎是她自己的月薪。她听说通州的移动信号塔是几个站联合捐赠的。

刘娜是一家制药公司的测试员。这几年,她自费跟着王源去了国内七八个城市,经常在起飞时间前六七个小时到达机场,只为抢到前排座位。“坐前面很容易下飞机,早点出去等着,说不定可以给王源拍张照。”

追逐王源几乎占据了她工作之余的全部时间。每次拍摄后,照片的色调都会调整为更加“清新温暖”,然后再上传到车站的微博账号。

今年刚硕士毕业的吴舟是王俊凯的粉丝。她在关于明星粉丝消费行为与社区文化的毕业论文中提到:清晰的阶级是粉丝社区文化的特征之一。根据分工和地位的不同,粉丝形成了不同的阶层。“底层”的普通粉丝必须通过“上层”粉丝网站和“粉丝达”(指网站管理员)的信息才能获得明星第一手信息。

生日会当天,会场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放了一个绿色纸袋,里面放着一些荧光灯、绿丝带等“支持物品”,还有生日会赞助商的产品. 在王源粉丝官方后援站的号召下,大约2000个纸袋的制作成本几乎全部由43个王源粉丝后援站承担,仅刘娜一人代为支付了2000元。今年王源的生日应援项目大约有90个,这也是官方应援站协调的公告发布时间。

“它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等级分明、分工明确的微型社会。信息发布权和组织协调权掌握在少数人手中,但每个人都承担着粉丝消费,为偶像拉动销量,刷票房,推话题。” 吴舟说道。

“爱他就是为他花钱”

“现在的粉丝追星模式和十多年前的超女时代没有本质区别,但更厉害,声音更高,消费能力更强。” 厦门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杨玲说。她自己也是粉丝,研究方向是粉丝文化。十多年前,当第一部《超级女声》开播时,30多岁的杨玲刚刚辞去大学英语老师的职务,“我觉得这份工作太机械了。”

她无意中通过电视看到了正在参加“超级女声”比赛的季敏佳,她爱上了对方的声音。杨玲与同在武汉的粉丝和网友组成了武汉分会。

他们在武汉某商业街上,一一挑选定制灯牌、充气棒、口哨、统一颜色的“救生衣”,一共买了几十套。令她意外的是,店主对这套流程非常熟悉,比大多数粉丝都熟悉。

1980年代,国外有学者分析指出,明星粉丝的消费行为是狂热的、忠诚的、稳定的,“具有一定的强迫性和成瘾性”。

当单个粉丝聚集在一个紧密联系的社区中时,所产生的能量是惊人的。据统计,今年8月13日举行的四周年演唱会视频直播预订量在6天内就突破了350万,创下了视频平台线上演唱会直播历史上的预订量新纪录。王俊凯15岁生日发的一条微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获得了超过4000万条转发,打破了当时转发量的吉尼斯世界纪录。去年,一本以王源为封面的时尚杂志,推出后仅48秒就被抢购一空。

在吴舟的房间里,有一个专门用来放追星相关物品的柜子。她几乎每张专辑和杂志都有3张以上,有的甚至有十几张,目的就是帮助偶像“刷销量”。

购买期间,多台都会发布统一的购买公告,强调“专辑数据对于人气检验非常重要”。“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偶像输了。” 吴舟说道。

图片[2]-组合成员王俊凯生日祝福冰山一角-唐朝资源网

粉丝也会互相影响。有粉丝表示,“真的很喜欢大家一起喊买买买的感觉,大概说明我们的热情永远都在。”

多次购买后,很多粉丝会直接将多余的专辑和杂志寄到车站,然后车站会放置在地铁、便利店、咖啡店等人流量大的地方进行支持和宣传。

“刚进圈的时候,我以为有爱就够了,但现实告诉你,花钱就是一切。” 韩国组合的一位粉丝说:“如果你只有爱情,不买CD,那么这个组合就无法举办演唱会。如果举办不了活动,高管们也会认为这个组合“不值钱,然后你就看不到了。这也一样现实。毕竟娱乐业的变化比苹果的新手机还快。”

看似狂热的粉丝消费行为背后有一定的理性逻辑。“偶像需要流量数据的支撑才能长久走下去,销量和流量代表着偶像的商业价值和市场号召力,粉丝要想一直看到自己耀眼的偶像在舞台上,就必须用自己的消费力去为偶像提供最好的支持。” 吴舟说道。

有粉丝曾将他们的追星模式形容为“人塔”。粉丝用资本搭起层层阶梯,让偶像登顶。“我们知道自己不能走路,也一直希望自己能站得更稳一点,顶上的风能少一点,人多一点,让孩子们再爬上去。” 一位粉丝说。

“粉丝价值观很重要的一点,就是要为偶像的销量做到最好,给偶像更多吸睛的流量数据。‘爱他,就要为他花钱’是共同的价值观粉丝心中的方向。” 她说:“不花钱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粉丝。”

他不知道王源是谁,就像刘娜不知道崔健一样

刘娜很难解释为什么会成为王源的粉丝。她列举了喜欢王源的理由——“聪明、可爱、勤奋”,然后干脆承认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。”

林彤自认为“很冷静,很认真”。在成为王源的粉丝之前,她从未追过明星,甚至流过多年的泪水。她总觉得当众大喊大叫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。所以几年前,当她看到三个小男孩在商场的临时舞台上唱歌跳舞时,她的心跳突然加速,浑身颤抖,“完全被自己吓坏了”。

那些男孩那时才刚刚出道。“他们穿着很简陋,唱歌跳舞都很好,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简单。” 林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沉浸在幸福之中。“当时我很惊讶,有这么干净的星星。” ,她在追星前后一共花费了10多万元。

追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。民国时期,追星分为“文平”和“武平”。“文平”是为贵族找文人写诗题词,“武平”是包厢,占座,鼓掌叫喊。京剧大师梅兰芳是电视剧《豪门》中著名女演员万晓菊的原型。白家的女儿白玉婷要嫁给万小菊,“我心里除了他,谁也容不下。” 可惜求不得,最后带着万小菊的照片结婚了。

当时,孟晓冬的一名粉丝在《梅梦之恋》曝光后,因嫉妒梅兰芳,持枪劫持人质,要求梅家赔偿。最后,他枪杀了人质,当场自杀。

现在,除了偶像的“爱”,一切都变了。

十多年前,人们喜欢明星是因为“唱得好”或“演得好”。1980年代杨玲在武汉读中学的时候,香港版的《射雕英雄传》和《上海滩》正在热播。班里的男生开始模仿刘德华,在头发上涂上厚厚的摩丝。白围巾。部分同学还学习了粤语版的主题曲。那个时候,杨玲喜欢上了翁美玲,于是她就把报纸上的明星头像剪下来,做成绘本。

“那个时候还没有追星的概念,喜欢明星的方式就是看剧、听歌、追新闻,或者和身边的朋友讨论。” 杨凌说道。

她记得,1987年费翔在央视春晚演唱《冬天的一把火》后,他的录音带很快就卖光了。喜欢林俊杰的女生还记得,10年前上初中的时候,在家乡不到8平米的音像店里,偶像的卡带一直在左边架子的最上方,挤满了周杰伦、蔡依林和王力宏。.

“现在不一样了,”刘娜说。“追星花不了多少钱。” 上中学的时候,她喜欢看偶像剧和《快乐大本营》。. 家里的装饰品除了几张盆花和全家福,就只有墙上几张明星海报,一张一元钱买的。

图片[3]-组合成员王俊凯生日祝福冰山一角-唐朝资源网

几乎没有人想到,王源生日派对上播放的第一首歌是摇滚歌手崔健的《一块红布》。作为崔健的粉丝,陈曌曾在演唱会上听到过这首歌。二十五年前,陈曌也像今天的刘娜一样站在黑暗中。台上的崔健留着齐肩长发,身着中山装,张开双臂。观众席上几乎没有人坐着,有的手电筒或一块红布在挥舞,还有更多的人握着空拳。那一年,他刚从河南老家搬到北京上大学。为了省钱看演唱会,一个月他每顿饭只吃包子。

现在陈妍已经43岁了。他不知道王源是谁,就像刘娜不知道崔健一样。她从来没有听过《一块红布》这首歌,对“崔健”​​这个名字的印象也只是来自几年前的一档热门综艺节目。

11月8日上午10点,以王源为封面的时尚杂志在线发售,8秒内16万册售罄。为了给偶像“刷销量”,刘娜一口气买了6本。

像情人、姐妹和母亲

陈妍的童年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。当时,收视率最高的电影是《地道战》和《地雷战》。后面会背台下台下的台词,幕布上的人物前半句还没说完,下半句就连起来了。

“当时的生活是安排好的。”陈曌说道。

后来,家里又添置了一台黑白电视。他看了《西游记》和《霍元甲》。霍元甲、滕丽君、费翔一起成为了陈妍心中的第一颗星星。他们的海报贴在乡村理发店的墙上。

“那个时候,对明星的喜爱、仰慕、模仿,基本上都是个人行为,没有形成共同体。” 杨玲说,“少数消费行为也是出于自身欣赏或收藏的实际目的。”

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 1990 年代。

“过去,粉丝被动接受来自偶像的信息,”郝燕说。近20年前,她曾担任名人经纪人。那个时候,帮助明星与粉丝互动的方式大多是回信,最多是一张签名照。“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。”

国内某知名大学大四的魏可,是韩国男团成员权志龙的粉丝。她几乎掌握了偶像的所有行程信息,行李箱里总是挂着应援的横幅和灯牌。

她可以按时间顺序说,自从成为粉丝以来,这位偶像已经在6个国家和地区举办了40多场演唱会。她唯一一次错过是因为她的护照被盗了。

她和她的偶像一起飞过,甚至在海关排队自检时站在他身后。权志龙穿着条纹睡裤,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。她甚至知道那是什么香水,但从来不想伸手去碰它,因为“他太神了”。她能做的就是偷偷用手捂住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在偶像转身时尽量保持冷静,假装自己不是粉丝。

她还认识了权志龙的父亲,在他经营的别墅里一起吃饭聊天,得知自己的偶像“最近瘦了很多,很累”。

她会经常去车站赚钱,金额通常是“666”或“520”。这笔钱被用来“支持”数百张专辑、巨大的花篮和灯牌。据说有些灯还镶嵌了钻石,价值超过100万元。而到了生日这样的特殊纪念日,她一下子就冲上万元。

“科技改变了粉丝追星的模式,各种追星论坛都能对明星产生负面影响。明星与粉丝、粉丝与粉丝之间的联系已经超越了时空。” 郝燕说:“粉丝是单方面接受的。”

成为粉丝后,刘娜的人生轨迹一直跟随王源。有时,他在机场等了一天后,收到偶像暂时不飞或改票的消息。原票不得改签或退票,只能作废。浪费。

图片[4]-组合成员王俊凯生日祝福冰山一角-唐朝资源网

每次见到王源,她都会递给他一封信。里面,她用工整的字迹告诉王源她的祝福、关心和爱,告诉他“照顾好自己,北京很冷,多穿点衣服”,语气像恋人、姐妹、母亲。有一次,我写了三页。

对于林彤来说,王源更像是她的“儿子”。

一开始她喜欢组合的3个成员,这样的粉丝被称为“团粉”。看了一些演唱会、纪录片和综艺之后,林彤觉得王源“人品不错”,逐渐变成了“唯粉”。在粉丝圈里,这个词的意思是只喜欢某一组人中的一个。

所有明星的粉丝圈也会因为感情取向不同而分为“妈妈粉”、“姐姐粉”和“闺蜜粉”。

“粉丝团更像是一个光谱,从深蓝色到浅蓝色,从粉红色到深红色,每个粉丝的乐队都不一样。” 有粉丝这样分析。在杨玲看来米子果刷流量有用吗,认同、想象和愉悦是粉丝消费模式的核心,认同是粉丝消费的基础,也是粉丝群体凝聚力的源泉。而不同年龄、不同背景、不同性别的粉丝,也会得到不同的粉丝乐趣。

“粉丝对明星的情感依赖,必须通过日常生活中各种成熟的人际关系来塑造,通过这种对模型的模仿,满足粉丝对偶像的不同情感需求。”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长江说。

林彤送他衣服、书包、鞋子,甚至还有牛奶,仿佛在养儿子,希望他能长高。几乎每场演唱会她都出席,有时为了买一张票就花上几万元。

“这是一种发展游戏,我的努力会让孩子越来越好,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愉悦感。” 在采访中,王源经常被粉丝称为“孩子”或“孩子”。

有一次,王源的一个粉丝去送他下飞机,看着他走进安检区,和一位刚刚送走女儿的母亲一起哭泣。

“互联网极大地加强了明星和粉丝之间的亲密感。比如粉丝可以直接跨越社会各个层面,直接与偶像互动,自然强化了两人关系的世俗性。但两人之间的本质关系没有变:对于粉丝来说,偶像不仅是一种精神寄托和道德楷模,更是一种文化消费品。” 常江说道。

与以往的单向送达模式相比,粉丝与偶像的关系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。自制综艺前期有电话联系,官方微博下的粉丝评论和邮件都得到了认真回复。偶像们阅读粉丝的来信,穿着他们买的衣服。粉丝甚至可以联合向公司施压,比如通过微博私信要求更多福利。公司不会直接回复消息,而是会用行动证明粉丝的影响力。

“说白了,两方其实是一种相互消费的关系,彼此是平等的。粉丝花钱买幸福,在追星的过程中得到快感,明星也收获了自己的名气和“在粉丝的支持下发财。这本身就是一个你爱我想要的交易。” 林彤说,“偶像和粉丝的契约是无形的,粉丝肯定会要求自己付出的努力得到回报,这种回报通常体现在越来越强大的偶像带给自己的骄傲和满足感。谁都不会这样。”不然就傻了。”

“与其追求所谓的真理,我宁愿做一些让我真正快乐的事情。”

刘娜在北京北五环与同事合住一间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,月租800元。单人床上方是一张王源的海报,床头放着一本以王源为封面的杂志。她和室友共用的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已经堆满了杂物。为了省钱追星,她每天的晚餐从不超过15元,而她买来给王源拍照的新相机价值3万元。

“我对物质条件没有任何追求,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。” 刘娜一边在电脑上挑选王源的照片一边说,“而追星会让我感到快乐和充实,是我可以自由掌控的私人空间。”

但她从来不敢告诉父母自己花了多少钱追星,“他们会认为我病了。” 追星第一年,林彤不敢跟任何人说自己喜欢王源,生怕被人骂“没脑子”。有些粉丝不会在办公室或卧室里放任何与王源有关的东西。在大街上递过一张王源的大海报,她会面无表情地对旁边的人说:“怎么会有人喜欢孩子?好无聊啊。”

还有粉丝回家过年,直接被亲戚骂“变态”。刘娜拿着单反在机场等王源的时候,旁边有人说:“如果这是我的女儿,她早就被杀了。”

图片[5]-组合成员王俊凯生日祝福冰山一角-唐朝资源网

在杨玲看来,对粉丝的污名化是社会矛盾的直接表现。“传统儒家文化崇尚节俭朴素的消费观念,受到亲近和远方的人际观念的影响,认为钱应该花在最亲近的亲人身上。但是,现在的年轻人更加独立,并不完全执着于家庭,但会在家庭之外寻求情感支持。” 杨玲说,“粉丝与社会观念的矛盾,其实反映了当代社会人们是否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
对于很多粉丝来说,追星是一种超越日常的情感寄托,“就像有些妈妈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一样”。

现实生活中,林通曾在半夜被人叫来讨债,被骂了两个小时,一场筹谋已久的事情突然就出问题了。杨玲30多岁就辞去了大学教师的工作,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。刚满24岁的刘娜,被家人逼婚。妈妈要求她28岁前结婚,30岁前生孩子,男友的“调查期”不超过半年。

“我妈说了,不然,她就成了剩女,没人要。” 她的父母相亲相亲,只见一次就决定结婚米子果刷流量有用吗,因为她的母亲当时28岁。

“偶像狂热实际上是中国女性性压抑的升华,”香港教育大学文学与文化学系讲师、流行文化与人文研究中心主任周璐璐说。,没有安全的渠道来宣泄年轻人的热情,只能投资偶像。”

“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,你会情不自禁,追星的世界很简单,”林彤说。“你只需要付出,偶像的成功就是你的回报。”

“有人问我,‘你不知道娱乐业是假的吗?’”她说。“我知道,但我不想真实,我只想快乐。也许我付出的只是虚幻的,但我得到的快乐是真实的。”

歌迷写给王源的歌里有一句话:“我知道我渺小鲁莽/但我可以是十万高墙中的一员/我知道我的默默无闻/但我也是可以唤醒的回声整个沉睡的村庄……那个星球太远了/这次我想陪他/和我爱的男孩一起长大/被他驯化然后被他释放/我的小王子/但你还是会回去去你的星球。”

对于很多粉丝来说,他们渴望更多地了解偶像的真实生活,同时接受并积极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感。有的粉丝甚至从不主动浏览自己偶像的新闻,“怕现实打破对偶像的幻想”。

“什么是真相?仔细想想,你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另一半有什么好处?工作,赚钱,结婚,生子,这些只是现在的话语体系要求人们去了解的‘真相’。 ’,可是你真的认识那个人吗?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?” 林通道:“与其追求所谓的真理,我宁愿做一些让自己真正快乐的事情。”

对很多粉丝来说,追星成了一顶“帽子”,通过一个虚幻的世界获得了现实世界的成长。一些粉丝团会自发组成不同的兴趣小组,比如跑步、摄影、绘画等,学生们甚至组成“学习社”一起复习功课。每次奔跑时,都会有数百人举旗、点亮标语,身着制服,边奔跑边向路人介绍自己的偶像。

“所有的行为都会产生意义,这些行为在无关的人看来可能是虚幻的,甚至是狂热的,但对于相关各方而言,它们可能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。” 长江说:“所以,我不提倡对这种行为做简单的判断,我们想看看大家从中得到什么。”

生日会结束时,王源站在舞台中央,保持着90度的鞠躬,随着升降机消失在球迷的视野中。灯一亮,刘娜仿佛从梦中醒来。

过一段时间,她打算去相亲。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,也不想太早结婚,但她还是决定按照妈妈说的去做。

“没办法,我只能听他们的。” 她一脸无奈,仿佛找不到任何反抗的理由,“我也忍不住要听。”

王源生日那天,刘娜跑到三里屯的一块LED屏幕前,观看了王源的宣传片。初冬的夜晚有点冷,她抬头等待,生怕错过几秒。在屏幕上白色荧光灯的反射下,女孩的眼睛闪闪发光,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车流。

就连刘娜自己也差点忘记,那天也是她的生日。

(应受访者要求,文中刘娜、吴周、林彤、韦科、陈妍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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